老中医李翰卿用药心得和组方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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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翰卿(~)医学家。字华轩,又名希缙。大同市灵丘县沙坡村人。年进行中西医结合非手术治疗宫外孕的研究,获得成功,被评为全国十大医学科研成果之一。年编著《伤寒论方临床使用经验》。

李氏自幼从儒医舅父张玉玺其学医习文,日积月累,加之勤奋刻苦,终于尽得其传。李氏15岁时即能治疗一般的疾病,以后虽在当地小学任教,但每有闲暇即为人疗疾,以治病救人为乐,逐渐医名日增,求治者盈门。27岁入山西省立医学传习所学习三年。35岁始独立开业,悬壶并州。因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在群众中享有很高的声望,被誉为山西四大名医之一。

李氏治学,以《内经》《伤寒》《金匮》《神农本草经》四大经典为基础,治病尤遵仲景,精于《伤寒》《金匮》,喜用经方、小剂。每能救危难、起沉疴而得心应手。李氏治病,用药非常精练,循规蹈矩,严于法度,从不用一味多余之药。于疑难之症,尤重视辨其夹杂证情。

用药心得

1、凡用药之前,首先应该一分为二地考虑其效果,即既要考虑到其正面作用,亦要考虑其负面作用,究竟会否发生别的问题。如果用热药,寒证虽宜,但容易伤阴,或引致肝阳上逆;用寒药,热证虽宜,却易伤人之阳。因此,不要因某药有效而过量或连续多用,而应掌握好度,中病即止,见好就收,方不致出现负面作用。

2、药品的作用必须弄清楚,用量也是治疗的关键,同样的病证,同样的处方,有的见效,有的无效,就是用量上的问题。所以要学习,须从头做起,先弄清药物的性味功效、用法用量及配伍规律,庶几临床加减应用,心中有数,头头是道也。

3、用药须考虑三个方面,一是正面作用;二是反面作用,也就是用药后有什么副作用,有多大,如何补救和防止;三是和同用药的关系,有无矛盾和相互影响。用方也是一样,同样要注意三个方面,即主要作用、方中药物配伍的相互作用、副作用。只有掌握了所用方药的上述三个方面,应用才能正确无误。

4、驱邪药能除邪,补虚药能扶正,然药皆有毒,过则生病,故《内经》有“无使过之,伤其正也,气增而久,夭之由也”的警句。至若病久,虚实寒热夹杂证尤多,或寒,或热,或补,或泻,用药稍有不慎则过之,故不可乱施药饵。若少服或间断服用,针对其虚、实、寒、热治之,候其气之来复,自然可愈也。

5、补药之用,如异功散之有陈皮,归脾汤之用木香,意在行补药之滞。所以,用补药时,一定要注意反佐些行气之品,以防滞腻。

6、治外感病,每用荆、防、羌、独。一般发散用荆、防为主,身痛者以羌、独为主,上半身痛用羌,下半身痛多用独,恶寒无汗而喘者,用麻、杏,兼热者加生石膏。如需用辛凉解表,只要无汗,也可以用荆、防,不过须结合连翘、薄荷、竹叶等同用之。麻黄、石膏配伍,亦成辛凉,如大青龙汤都属之。又如虚者无汗,配合党参用之。总之,用药当灵活掌握之。

7、童便,咸寒,滋阴降火,凡属各种上行之出血,由阴虚所致者,皆可用之。如系实火,类似于泻心汤用大黄之意。

8、白术为补脾之正药,陈氏说过,术能补脾之阴,又能益脾之阳。欲补脾阳宜炮用,补阴可用生术,欲补气白术合党参,欲胜湿白术合云苓,欲行气白术合陈皮,所以,四君子汤既为补气药,又为补脾方也。

9、石膏之清热,为清燥热,厌烦口渴饮冷之证宜用。芩连之清热,为清湿热,大热、口不太干燥而口苦、苔稍腻若为宜。

10、甘草有和胃、解毒、泻火、补中等功用。遇用药时,需顾护胃气者,可炙用;需泻火解毒者,可生用。

11、紫河车本身偏于补肾阳,如欲其滋肾阴,则必须配伍滋阴之剂,如麦味地黄丸、知柏地黄丸等。

12、海螵蛸之止崩漏,当注意以下问题:

①因血热妄行所致者,不宜用;

②因气虚不能摄血所致者,用之无效;

③因瘀滞所致者,不宜用。其所适应者,为肝肾阴虚,冲任不固之崩漏。宜合茜草用之。

海螵蛸又有去寒湿之作用,故又用于带下之证属寒湿者。

13、天麻治眩晕证多用之。但眩晕的原因不同,如血虚之晕,宜养血平肝;阴虚肝阳上升者,应滋阴平肝;如邪热炽盛,引起肝风者,又须清热降火。惟肝风夹痰湿者,天麻始为相宜。天麻辛燥,功能祛风燥湿化痰。所以火盛者、阴虚者均应慎用。

14、有寒热往来之症,不一定完全用柴胡,但用柴胡时,必须以寒热往来为主症。如桃仁承气汤之用于热入血室,可以将桂枝改为柴胡,效果很好。所以必须细心辨证及掌握方剂之主要精神,临证才能运用自如。又如用柴胡时,夏季多并用连翘、银花,或者不用柴胡。疟疾夹痰湿者,用柴胡于平胃散中很好。

15、山萸肉主治之证有八:

①肝肾不足,腰酸眩晕,阳痿遗精,小便频数。

②女子月经不止。

③大汗亡阳虚脱。

④止老人尿不节。

⑤大能收敛元气。

⑥肝虚自汗。

⑦肝虚胁痛腰痛。

⑧肝虚内风萌动。

16、丹参主治之证有十:

①月经困难。

②经闭癥瘕。

③产后恶露不尽及瘀滞作痛。

④消肿止痛。

⑤乳痈初起红肿疼痛。

⑥热病伤营,心烦不寐。

⑦腰脊强。

⑧脚痹。

⑨破宿血,生新血。

⑩安生胎,落死胎。

17、麻黄发汗解表,医家言其为诸药之首,然其用于临床亦有不见发汗者,亦有少量用之而大汗不止者,综其原因有三:

①新鲜者发汗作用强,陈久者发汗作用弱,甚或无发汗作用。

②气虚、阴虚证发汗作用强,风寒闭郁至甚者发汗作用弱。

③热证发汗作用强。

18、麻黄宣肺定喘,医家言其为诸药之首,然其用于临床有有效者,有加剧者,综其原因有二:

①风寒闭郁,肺气不宣之咳喘其效甚佳。

②肾不纳气之喘和肺气虚的喘用之必甚。

曾治一咳喘难止之患者,先予诸种定喘止咳方无效,后邀余治,诊为肾不纳气,予金匮肾气加蛤蚧,某医恐其无功酌加麻黄无效,及至改为去麻黄后愈。

19、白术:有健脾燥湿、补气安胎之功,为补脾正药,临证用之,欲运多于补则生用,欲补多于运则炒用。本品不宜炒焦,炒焦则伤脾增胀。

20、西洋参:苦、微甘,寒,补肺胃之阴,降火生津,凡肺胃津虚有火者用之。可用人参配麦冬或生石膏代之有同样效果。

21、百草霜:止血消积,主治吐衄、外伤出血、脏毒下血、妇人崩中、食积泄痢及肠鸣泄泻。本品能止血但无益肠胃,救标则可,治本则非,故不宜多用。

22、泽兰:活血化瘀,通经利水,能舒肝脾之郁,不寒不燥,行而不峻,为妇科调经之要药。

23、胆矾:酸、辛,寒,有毒。用本品治重证沙眼时,以本品小块平面快速擦过,隔日1次,3次即愈。

24、玳瑁:甘、咸,寒,可解岭南百药毒、蛊毒及一氧化碳中毒。

25、党参:补中益气,生津养血,健脾运而不燥,滋胃阴而不湿,润肺而不犯寒凉,养血不偏滋腻,鼓舞清阳,振动中气,而无刚燥之弊。凡表证未解,中满邪实者忌用。

26、草蔻、草果:二药辛温,皆治寒湿,草蔻偏补,用之不宜过多,恐助脾热,伤肺损目,草果偏消。

27、桂枝:能升能降,升大气,降逆气,孕妇慎用,因胎前多热,恐胎堕。

28、荆芥:风邪郁于上之头痛多用穗,炒炭入血分止血,单用治风在皮里膜外,症见肌肤热,头目昏眩,咽喉不利,身背疼痛,与防风同用兼治风入骨肉。

29、防风:通治一切风邪,为风病之主药。

临床常与多种药物配伍,治疗各种风证。

与南星同用,能治破伤风,如本事玉真散。

与荆芥同用,能治时疹血风和皮里膜外、骨肉全身之风,如荆防败毒散及其他一切散风之方。

兼寒者,配合苏叶等辛温之品,

兼热者,配合连翘、薄荷、桑叶等辛凉之品,

兼食滞者,配伍神曲、麦芽等消食之品,

兼痰者,配伍陈皮、半夏等祛痰之品,

兼疮毒肿痈者,配伍银花、连翘等解毒之品,更为有效,

如不谢方“风寒温散剂”、“风热凉散剂”、“风寒夹食剂”、“风寒夹痰剂”、“连翘败毒散”等方剂,都属这一类的例证。与苍术、白术、防己等药同用,能治风邪兼湿之证,如海藏神术散、白术散、不谢方“风寒夹湿方”等即是。与黄芪同用,能治卫虚兼风之自汗证,如玉屏风散便是。与羌活同用,能散太阳经之风寒,治头痛项强,一身疼痛。发热恶风寒,或有汗或无汗,如九味羌活汤等方即是。

30、黄芪:补气升气,止痛生肌。气陷者生用或伍升麻、柴胡;中虚者炙用或伍人参、白术;虚甚者配人参,防热则再伍知母。

31、升麻:透疹解毒宜多用,升阳举陷宜少用。

32、柴胡:和解寒热,升举阳气,疏肝解郁,可解伤寒少阳旺,热入血分之寒热如疟证,及小儿食积、午后发热等证。退实证寒热宜多用,升阳解郁宜少用

33、桑叶:疏风清热,凉血明目,并滋肾阴,故可用治肝阴不足之眼目昏花,寓肝肾同源之意,并治劳热咳嗽。

34、白芍:苦酸微寒,养血敛阴,柔肝止痛,平抑肝阳,酒炒可使上升,醋炒入肝去瘀。泄泻腹痛宜酒炒,失血醋炒,大便燥、肝阳上逆者宜生用。

35、生姜:与大枣同用调和营血,生用发散之力强,煨用温中之力大,治脾胃虚寒证,浸汁点赤眼,捣汁与竹沥同用,既制竹沥之阴寒,更借辛温之力以畅达其葯性。炮姜、干姜守而不走,治胃中寒,姜炭温经止血,用于寒性出血。

36、大黄:苦、寒。峻下宜生用,缓下宜熟用,泻头目之火宜酒制,破瘀血宜醋制。凡血中无郁热,肠胃中无积滞,及妇女胎前产后、月经期、哺乳期均应慎用,否则出血不止,泄泻不止,或胎墮,或断乳。

37、生地:多液,性凝滞,胃气弱者服之恐伤胃,宜酒炒,忌铁。

38、猪蹄:补血生乳,解百药毒,煎汤煎药或单用。

39、当归:补血和血,调经止痛,润肠通便,活血用酒洗,止血用头,补血用身,行血用尾,通络用须,和血全用。多生用,炒炭则具止血之效。

40、炒三仙:为消食药品,于脾虚证少用,如脾虚兼停食则须与参、术、苓等药相伍,方能有利无弊。

41、砂仁、藿香:二药利气行滞,化湿开胃,与熟地、人参、黄芪等补益药同用能防止其壅滞影响食欲之性。

42、马槟榔:欲断产者,常嚼二枚水送服,久则子宫冷而不孕,临产细嚼数枚治难产。

43、黄柏与知母同用滋阴降火,与苍术同用清热除湿。

44、治病当处处吻合病机。曾治一腹胀满因子气郁,但系久病体弱,仿厚姜半甘参之意,用人参、厚朴,酌加香附、木香以疏其气,半夏、茯苓以燥湿利水,应手而效。如果单纯疏气或单纯补虚,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45、暑邪最易伤气耗津,伤气则气短、倦怠,耗津则汗出、口渴、心烦,暑伤肺则咳,可以人参、麦冬、五味子为治。徐洄溪说:“麦冬、五味,咳者忌用,不咳之暑证可用。”我认为,因寒之咳,忌用麦味,而暑证之咳为热,又无痰,用之无妨,但须注意夏季贪凉而感寒咳嗽者多,用时必须辨明。

46、心脏病如引起气短、浮肿,兼有畏寒喜温的情况,可酌用真武汤治之。虚者,可加人参。

47、肝炎,用逍遥散时,须用赤芍;肝区疼痛时,可酌用郁金、姜黄、乳香、没药;肝炎初期,不必加补药;食欲不振者,可以调理脾胃为主;憋胀甚者,可以加青皮、枳壳、香附等品;兼见口苦、舌黄、脉弦数者,可加丹皮、栀子、龙胆草等。

48、月经过多服他药而无效者,可用红枣,不拘多少,烧服之,每验。

49、病后虚烦不眠,心中懊憹,栀子豉汤时,如有呕吐者,可加入生姜,少气者,加甘草,腹胀满者,加枳实、厚朴,腹泻者,加干姜,这是栀子豉汤应用的加减法则,本系仲景之意也。

50、疣子,以薏米煮粥食之有效。

51、胃脘压痛,可用枳实,胀满可用厚朴,便秘加大黄,燥用芒硝,兼虚者,辅以参归,兼郁者,加入香附,兼寒者,酌加姜桂。用泻下法必须如此,可触类引申,灵活掌握。

52、根据我的经验,无腹胀满症,虽大便不通,也不用枳朴,有胀满症,即使是泄泻症也可用之。仲景曰:“伤寒吐后,腹胀满者,与调胃承气汤。”(《伤寒论》第条)我认为调胃承气汤中(大黄、甘草、芒硝)没有除胀满的药品,本条当是小承气汤(大黄、枳实、厚朴)的适应证。

53、痛痹,若初感寒即痛者,可用桂枝及酒煎熨治,寒化为热禁用。

54、痹证见筋脉拘滞,屈伸不利者,此血虚血燥之证,非养血养气不可。

55、痛风,痛久邪必入络,如木通、刺蒺藜、红花、银花、钩藤之类,最能入络,可随宜加之。

56、痹证不愈,久痛必夹郁,郁而成热,热盛则生痰,如南星、半夏、瓜蒌根、黄柏、郁金、川贝、竹沥、姜汁之类,都能解郁清热化痰,可随宜加入。

57、痛痹,凡用乌附辛桂之药而不效者,宜用葳蕤、麦冬、桑叶、生芪、菊花、蒺藜、阿胶、甘草之类为膏,柔润熄风之法。

58、闪挫扭伤所致腰背肢体疼痛者,可用活血通络之品,酌加麝香效果较好。麝香有活血通络之功,可入丸剂。如入汤剂,可冲服之,用量0.03~0.06克即可。

59、关节炎之急性者,用少量醋柳酸,每次0.2克,1日3次。有热者,加生石膏效果很好,用量不宜多。

60、药物配伍,要注意有机配伍,而不是随意堆砌。如厚朴配人参,用于虚胀;厚朴配枳实、大黄,用于腹胀满而拒按;厚朴配干姜,用于寒胀;厚朴配栀子,用于烦满等。还有一种配伍为复用,可增强其同类作用。如败毒散中的羌活配独活,柴胡配前胡,清肺汤中的麦冬配天冬等,虽然作用有所差异,但大的方面作用还是一致的,互相配合,协同应用,取其力量增强之意。如无机地配合,则没有什么意义,也难以取得较好疗效。

组方经验

组方用药严密灵巧

李老认为,组方的好坏对临床疗效的影响很大,所以临症处方时一定要注意。他说:“每一个方都应该是一个有秩序的个体,不是一个乱杂烩。”

每处一个方都应该知道它的主治证,都应该知道里面药物的主治、性味、归经,哪个药物的特性最明显,哪些药物的特性不明显,哪些药物相互配合时可以产生什么新的作用,哪几个药物配合时是前人制定的什么方剂,其主治证是什么,哪几个药物的功用雷同,哪几个药物的功用大异,以及数个药物组成方剂时的寒或热、升降浮沉、补泻开合的总趋势,特别是药物的特殊影响。即如剂型的改变对整个治疗的影响也应加以考虑。”

他认为,要想做到这一点必须在以下两个方面下功夫:

一是熟读药物学,在读药物学时切忌死背,要多在比较中下功夫,找出众多的相同点和相异点。

二是多读方书,把众医家主治相同、组成相同、主治相同而用药不同及药物相同而剂型不同的方剂进行纵横比较,找出它们的共性和特性,如此这般地努力数年就可达到心中有数。

所以曾有人问:李所长,你为什么开数钱之方即能取效?

李老说:“我每开一方都要方求对证,药求对证,配伍求对证,剂型求对证,药量求对证耳。”同时,李老强调说:“要想做到处方精练有效,必须在处方时做到方中有方,方中有药,药中有方,药中有药。”

“方中有方”:李老认为,通常情况下,一方系由一味或多味药物组成,尤其是经方,每方组成殊为严密。例如大青龙汤一方中,实际包含有麻黄汤、麻杏石甘汤与桂枝甘草汤三方,但其主治却与三方均不同,因此,经方中的药味不宜随意增减,否则就会导致原方主治的重大改变,甚至根本变成他方。

“方中有药”:李老举例说:“温经回阳救误的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桂枝三两,附子一枚,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二枚)和散风寒补阳胜湿的桂枝附子汤(桂枝四两,附子三枚,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二枚),二方从药的品种上看是相同的,从药的剂量上看却不相同,因此方名各异,作用自然也不同。”至于临床误用,李老认为:“若前方用于后证,绝不会有显著效果,因为桂、附用量减少。甘、枣补缓之性相对增加,而风湿相搏之证,宜于温散,不宜补缓也;若后方用于前证,反会发生害处,因为桂枝散性过甚,不利于阳虚恶寒之体。”

“药中有方”:李老曾说:“有寒热往来之症,不一定完全用柴胡,但用柴胡时必须以寒热往来为上症.如桃仁承气汤之用于热入血室,可以把桂枝改为柴胡效果很好。”还需注意的是,药味少并不意味着药力就弱。李老曾指出:“干姜附子汤去四逆汤之甘草,其力甚猛,比四逆汤为峻,回阳力强。如增加药味,反牵制其力,减低功效。”

“药中有药”:李老说:“真武汤是治疗心力衰竭、肺心病的有效方剂,但是用之能否有效,关键在于本病是否是水饮上凌心肺。具体应用此方时还须注意每味药所起的作用,如方中的生姜,由于它辛温入肺、胃,能助白术、茯苓化饮,但因辛温上浮,不纳肾气者绝非所宜,故应去生姜。又:本证脉多见细数、促,说明不但阳虚,而且阴竭,因此宜加人参以补气益阴,人参、附子、白术、茯苓、白芍相配,名附子汤,具有治疗少阴病,身体痛,手足寒之功,亦与本证合拍。但加人参之补,又易壅滞水饮之邪,故宜加厚朴、杏仁,且厚朴、杏仁、人参相配,不但定喘,而且消胀助脾。”

由此可见,“方中有方,方中有药,药中有方,药中有药”是李老在方剂加减应用中对药味、药量、药效三者之间关系的高度概括。因此,在选方用药时应从临证出发,该守则守,该变则变。正如李老所说:“执成方而治病,如拆旧房盖新房,不经大匠之手经营如何得宜。所以,用方切忌依样画葫芦,古方并不能尽合今病……如有一方面不符,即须加减适宜才行,不论伤寒、杂证都一样。总之,用方必须对证,我每在临床上也常用古人原方,也常师古人用方的精神而化裁应用,都能收到同样的效果,即是这个道理。”

师古方重在师其法

执古方成方而治病,犹如拆旧房以盖新房,非经大匠之手经营如何得宜?李老认为,古方不能尽合今病,用古方、成方最忌依样绘葫芦。如用仲景之经方,从临证实践中品验,只要脉证病机完全符合,用之即有效验,此时加减不是治错就是画蛇填足,但方证只要有一方面不符,即须加减适宜才行,不论伤寒、杂病都是一样。

学习古方须掌握其精神法则,不一定非用它的原药原量。

如麻杏石甘汤是什么作用,什么情况下可用?临床遇有该证时,即可灵活应用。李老常用的石膏阿斯匹林汤即遵此方之意。

又如需要辛温发汗,不一定非用麻黄汤,用柴姜汤、胡椒汤亦未尝不可。

用古方治今病,要抓重点,领会方剂精神,师其意,随证加减,做到面面周到,方能用之有效。

例如治腹胀,川朴为君,兼虚者加人参,兼呕者加姜夏,即师法厚姜半甘参之意也。

如系实胀加枳实、大黄,即承气之意,寒者加干姜,寒热者加柴胡,腹痛者加芍药,寒热夹杂者,往往干姜、黄连寒热并用,仿泻心汤、黄连汤之意。

只要掌握精神,随证加减,皆能取效。总之,用古方成方治病,贵在师其法而非拘泥其方药,不论固守原方,还是加减化裁,均应做到方由证定,药随法出,方能病药相符,效如桴鼓。

方义与加减法

方义指出了每个方剂的主要治疗方向,如果正确地掌握了这个方向,除对于主治范围内的病证能够收到良好的效果外,就是主治范围以外的疾病,往往触类引申也会取得一定疗效;如果离开了这个方向,治病就会张冠李戴,不但对于主治范围外的疾病不可想象,就是主治范围内的证候也是毫无把握。

加减法两种用意

一种是为了帮助学者解决主治范围以外比较常见的病证。在初学临床的时候,一旦遇到主治范围以外的证候往往会无法下手.因为任何疾病都不是截然分开的,或多或少总有互相牵连的地力,所主治范围以外的证候经常见到。有了这一栏即可按图索骥,按证用药,相当便利。

一种是为了帮助学者解决许多不常见的证候,因为人的病变是无穷的,绝不可能把所有的都写出来,有了这一条的启发,可以触类引申或举一反三,得到适当的解决。

以上这一段关于“方义与加减法”的医话,写在“李翰卿资料”的封皮上。该资料记载有26首温病方剂,每首方剂按方义、主治.药品、加减法、制法或煎服法、禁忌、用药大意等项收载。其中方义居首,说明李翰卿先生有着清醒的方剂学治学思想,这一点在其手稿《伤寒论方临床使用经验》一书中展现得最为淋漓尽至,学者可以从中细细体味。而对于加减法的重视是李老审查证候、尤重夹杂的中医诊病学学术思想的体现。由于是在主方对证的基础上重视夹杂,所以李老的学术思想才显得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

诊余漫话

疑难之病难在虚实寒热夹杂之间

解难之法功在孰多孰少下药之中

李老认为,疑难疾病,即慢性、危重、难治性疾病,其难治的主要原因,是虚实寒热夹杂证的问题。任何疾病,从其性质来看,不外寒热虚实。单纯的寒证、热证、虚证、实证,以及实寒、实热、虚寒、虚热,不难辨治,但临床上往往是单纯者少而夹杂者多,疑难性疾病,更是如此,如寒中夹热,热中带寒,虚中夹实,实中带虚,还有上焦热而下焦寒,此脏实而彼脏虚等,都需要特别注意。既明兼夹,尚需进一步分析其量的对比,何多何少,何宾何主,都必须弄清,治疗方可有的放矢。因此,能否正确地处理夹杂证,往往是衡量一个医生技术高低的重要标志。

李老常说:“一般来讲,慢性病、危重病夹杂证居多;急性病、轻微病夹杂证少见;身体素质好的急性病患者夹杂证少;体质差或兼有慢性病的急性病患者夹杂证多。在夹杂证中,有表里夹杂,寒热夹杂,虚实夹杂,阴阳夹杂,脏病兼腑,腑病兼脏,或数脏之病同见,数腑之病共存,数经之病并发,数络之病齐现等等。在衡量夹杂证时,尤应重视它们之间的比例关系。如在表里关系中,有表而夹里,里而夹表的不同;在寒热关系中,有寒中夹热,热中夹寒的不同;在虚实关系中,有实中夹虚,虚中夹实的不同;阴阳关系中,有阳虚中夹有阴之不足,阴虚中夹有阳之微亏的不同;及至脏腑关系中,有脏虚夹有腑之微实,腑实夹有脏之虚损的不同等等。怎么鉴别呢?一般采用脉、色、腹、证相互对照之法,即,若表里证俱在时,症状的多少是区别表里多少的关键;虚实证俱在时,脉、色、腹诊相结合,是区别虚实孰多孰少的关键;至于数脏、数腑、数经、数络共存者,症状表现多者为多,症状少者,一般较少。脉象所代表的寒、热、虚、实,则是衡量夹有寒、热、虚、实的重要指标。若大实如羸状,或至虚有盛候,则必须借助腹诊加以辨别。”他还说:“《伤寒论》中治疗痞满有二方,一为半夏泻心汤,一为黄连汤,从其所治证候表现上看,几乎完全相同,而处方组成却前者多一味黄芩,后者多一味桂枝,何以辨别?脉也。若见滑者,可用半夏泻心汤;弦涩不调者,则用黄连汤。”“张仲景是辨夹杂证、治夹杂证的楷模,若想认识夹杂证,就得仔细钻研《伤寒论》和《金匮要略》。”

例如腹泻一症,夹杂情况最多,尤其是久泻不愈者,更应细心审查。李翰卿每遇久泻不愈兼见腹痛者,都强调应注意其夹实的一面,诊查其腹部必有压痛(常不甚明显,细心体察之才不致漏诊),即以虚中夹实论治,常于补涩药中加入大黄以治之,疗效较好。但此症久病,每每虚多实少,故虽用大黄,量不宜过大,可随证情酌定。

又如便秘一症,常法虽为实者泻之,承气类为实证所宜,但临证首当审其虚实主次,如系产后便秘,或久病或见于大病之后者,多为实中夹虚。不泻不行,泻又不可,法当攻补兼施,即泻药中辅以补药用之,或加人参或加当归,宜润宜导,酌情选用。

同时必须结合年龄、体质、脉象、兼证,以适当兼顾其虚才行。如临床对便秘之属虚寒者,或虚寒证夹实者,以温脾汤或理中汤加大黄,用量当据虚实多少而斟酌用之。

曾有一长期慢性痢疾患者,虽经北京、天津、医院专家名医之手,皆未奏效,遂求治于李翰卿。他诊后曰:“此乃寒积不化,虽寒中夹热,但总属寒多热少,故治宜温中导滞。”

处方:附子3克,党参4.5克,干姜4.5克,白术7.5克,木香4.5克,大黄3克,焦山楂6克,山药9克。嘱其首日服1剂,停药6日,第7日再来诊。

3日后患者即来,言药无效。李翰卿曰:“待7日后。”

第7日患者来诊云:“大便已由每日15~16次,减为6~7次。”遂原方再服1剂。

后再诊云:“大便减为每日4~5次。仍遵前方前法,1月后而愈。

有人求教其理,他说:“治疗夹杂证关键在于辨别夹杂的比例多少,夹杂多者,用药少了不可,夹杂少者,用药多了也不可;另外还要注意脏腑之气的七日来复,此例取效者,即是也。”

审证入微精析夹杂比例

用药精当计较一分一厘

李老认为,中医学术思想的指导核心是唯物辩证法,所以我们必须时时处处以唯物辩证法为指导思想去研究中医学术。他说:“唯物辩证法有三个组成部分:一是对立统一,二是量变到质变,三是否定之否定。在这里面有实践第一的观点,有重调查研究的观点,有重视各种不同矛盾和找出主要矛盾的观点。中医学术的指导思想中也恰恰要求这些方面。所以我们必须有目的、有意识地将唯物辩证法应用于中医的研究和临床中去。”他在临床科学研究工作中经常告诫我们:临床检查疾病时一定要全面细致,要注意病史,注意客观指标的探查,决不可被假象所迷惑,要善于在纷乱的复杂证候表现中找出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和各种复杂原因中的比例关系,找出哪些是标、哪些是本,哪些应缓、哪些应急的处理方法。他常常因为加减一味药物,加减药物的一分一厘,而审思再三,也常常因寻找病因病机的有无、多少而久思数日,务求找出其问题的所在而后快。

早小微疾尤当重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李老认为,人们往往重视大病、重病的研究。不去重视小病、轻病的治疗。例如,感冒、急性支气管炎等一类小病、轻病,常常由于医生不重视,治疗时随便凑上几味药,能不能很快治好不去管它,结果有的自然治愈了,有的则演变成了大病、重病。

李老强调指出:轻病、小病一般实证、表证较多,治疗起来比较容易,但是如果寒热不分,虚实不明,治疗起来又往往造成严重的后果。例如,把表证当成里证,采用清热攻里的方法进行治疗,则往往使表邪入里而表反不解;把表寒证当成表热证进行治疗,就会使表寒闭郁,里热反炽;把表热证当成表寒证进行治疗,就会使邪火更甚。至若气虚表寒,但子解表,必然损伤正气而表寒不解;阴虚表热,又用辛温发汗,则阴液受损而邪不除。又如,急性泄泻兼有里实积滞不化者,若见其泻而采用固涩收敛,必使邪气留恋,或者腹泻不止,或者转为久泻。痢疾,急性者固然湿热积滞者多。然仅知其热,仅知其为痢疾杆菌所致,而过用苦寒解毒,则往往使证变为虚寒久痢。急性支气管炎有风寒、风热、凉燥、热燥、痰饮之别,临床上若能区分论治,往往药到病除,若寒热不分,则往往形成留饮、燥咳而久久不愈。急性肾炎早期多为风邪外客,治宜解表疏风,但风有寒热之别,药有辛凉、辛温之异,有的医生不去注意这个问题,但予利尿,清热解毒,致使表邪不解,内传人里,或寒邪更甚,阳不化水,转为坏证,缠绵岁月。眼科疾病中的角膜炎,在急性阶段只要注意是风寒还是风热,就可很快治愈,但有的医生只知清热解毒,明日退翳,结果形成溃疡,其病难除。如此等等,不胜枚举。所以我们临床时必须注意轻病、小病。张仲景、吴鞠通之所以堪称大家,除其他方面外,最重要的一项是他们非常重视小病、轻病的治疗。

痼疾夹感新病治标重于治本

李老认为,有很多疾病,特别是严重疾病的日益恶化,是与新的病因有关的。这些病因大致有四:一,外感六淫;二。饮食积滞;三,七情所伤;四,错误用药。如果临床中不注意这四种因素,单纯认为是固有疾病的恶化,往往取不到满意的效果。

疑难重症首重腹诊

李老在诊断危重疾病和与腹部有关的疾病时非常重视腹诊。他说:“腹诊是确定虚实、寒热、表里和病位的关键。”他认为,一般来讲,有压痛者,属实,喜按者,属虚。痞满而无压痛者,属气滞;剑突下小范围内有压痛者,为痰实;整个胃脘有压痛者,属胃中实滞不化;按胃脘而咳喘加剧者,属脾胃寒痰凝结;左胁下有压痛者,属肝寒;右胁下有压痛者,多实热或痰实;脐一旁疼痛而按之疼痛不剧者,为肝郁络瘀或肝郁寒滞;脐部疼痛,按之不剧烈者,属脾肾虚寒;脐部疼痛,时轻时重,或窜痛者,属蛔虫。小腹胀而不痛者,属下焦气滞,或在膀胱,或在大肠,或属肝肾;胀而有压痛者,多属气滞血瘀,或寒凝气结。少腹一侧或两侧疼痛者属肝,其中压痛者,多属气血瘀滞,或寒凝血滞;无压痛者属气滞。整个腹部均剧烈疼痛拒按多属痈、结胸、脏结,若疼痛不剧烈而按之较硬者,属水或瘀血凝结。此外,痛彻心胸者,属心脾;痛彻胁下者,属肝胆;痛彻腰部者,属肾。

李老强调,腹部为脾、胃、肝、肾等所居之所,是气血升降的枢纽所在,气不升降,非病则死,故危重疾病必须诊腹。

辨别口感,犹重详察

口感主要包括口渴和口味两大部分,属于一种自我感觉,而由于病理原因所产生的口感,则对于诊断疾病具有很重要的价值。一、口渴口渴,是一个常见临床症状,可见于多种病证过程之中,同时口渴也是中医问诊中一项重要内容,同是口渴,因其渴的特点不同而主证不同。故临证辨治,处方用药,不能不加细察。

寒中包火与火中伏寒

李老以善治夹杂证而见长,特别是善于识别夹杂证中相反证之孰多孰少、孰丰孰客,并能判断出比例,进行量化分析,然后据此对证下药,而一举获效。在寒热夹杂证中,他认为首先应区别寒中包火证与火中伏寒证之不同。寒中包火证。以寒证为主,火证往往不甚显著;火中伏寒之证,以火证为主,而寒证也往往不甚显著。在这种情况下,怎样知道是寒中包火或火中伏寒呢?李老认为,只有根据治疗经过,先行试探性治疗,以药测证,方能辨别清楚。盖寒中包火证,单用温药治疗不但不能取效,反而出现火证的表现;火中伏寒证单用寒凉泻火药治疗,也不能取效,反而出现寒证之表现。至于寒证热证不分明显的寒热夹杂之证,开始时寒热并用自然可以治愈,无须另立名称,徒乱人意。寒在肺中日久,变从火化,则当以火证治之,无须顾其寒。风寒咳血,多因外感日久,陈寒入肺,因寒动火,损伤血络,而致咳嗽日久不愈,形成寒中包火或火中伏寒之寒热错杂证。医者往往因辨不清以寒证为主之寒中包火证及以热证为主之火中伏寒证而乱投药,将寒热比例颠倒,终因误治酿成痨瘵,慎之慎之!

临证用药重视调理脾胃

李老治病对脾胃十分重视。他说:“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灌溉五脏六腑。”又说脾胃健运与否,不仅关系到人体的健康,而且关系到生命的存亡。因此在临床用药方面重视脾胃对提高临床疗效有着重要意义。李老对脾胃的治疗,一般分为益气、养阴、升举、温中、清热、理气、祛湿、攻下、消导等治疗方法,每法均有主方和兼证用药。

应用泻下之剂贵在有胆有识

泻下之剂多由通导大便、泻下积滞及攻逐水饮等作用峻烈的药物所组成。泻下之法属“八法”中的“下法”,凡里实之证,包括气滞、瘀血、积饮、食滞、便秘、虫积诸多有形之邪所引起的一些危急重症,如外科的许多急腹症,妇产科的宫外孕等,如应用得当,常常有起死回生,救性命于顷刻之间,扶危难于既倒之时的奇效神功。但看证不准,用不得法,则又有伐伤正气,甚至危及患者性命之危险。因此,应用泻下特别是峻下之剂,应当慎重,即所谓要有胆有识。有胆即辨证明确,特别是一些里实较重,病势较急者,应果断决策,峻攻急下,且剂量不宜过小,大黄之类宜重用;有识即看证准确,同时要特别注意禁忌症的有无,以防误下。识是胆的前提,有识才能有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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